女人消費,消費女人─衣蝶百貨公司(1995.05-2008.05)

逛街購物,是許多女人的最愛,只要肯花大把的鈔票,馬上得到想要的東西,快樂簡直唾手可得。尤其是逛百貨公司,經濟再怎麼不景氣,一遇到週年慶,婆婆媽媽像是殺紅了眼地拼命搶購,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精神,就連上帝也瘋狂。

1995年5月,號稱全臺灣第一家專為女人量身打造的百貨公司─衣蝶(IDEE),在臺北南京西路盛大開幕,女人趨之若鶩。走進臺北衣蝶一館(旁有衣蝶S館緊鄰,S館設有時髦男性最愛的香水保養與男裝專櫃),立刻感受到不同於其它百貨公司的氣氛,映入眼簾的全是專屬於女性的化妝品、名牌鞋、流行包、摩登女裝,整棟樓層挑高、明亮、寬敞的設計,置身美輪美奐的購物天堂,令人流連忘返。

眾所矚目的廁所設計一出,其它百貨公司紛紛相形見絀。不但每層樓都有女廁,附設舒服座椅、大桌子,供女性休息補妝,廁所內不但乾淨明亮,每架洗手臺搭配落地鏡,各自區隔開來,營造出不必與他人共用的尊榮感;第五樓層的廁所更足媲美五星級飯店,化妝桌旁備有護手乳液與芳香精油,隱藏式的貝殼隔間設計,進入後有專屬個人的洗手臺、鏡子、自動換墊馬桶。女人逛街購物時必須苦等廁所、忍受髒亂環境的憂慮,在此一掃而空。

貼心的設計還有育嬰室與豪華更衣室,讓女性倍感窩心。吸引人的還有帥氣的男服務員,細心為妳倒茶、送點心、開門、守門,甚至英姿挺拔地穿著英國皇家閱兵典禮的軍服,創造出男人服務女人的幸福景象,女人在此不是「女王」是什麼?

有女王就有女僕,專櫃小姐服務女客人,被規定不能任意使用客人專用的設備,必須擠在狹小的休息室;清潔女工更是在堆滿雜物、破舊的空間,另覓容身處。原是同一空間的女人,卻被依照社會等級,區隔在不同位置,衣蝶表面創造出的女性空間,其實是為了讓女性消費者,甘願掏錢出來享受換來的服務,背後隱藏著剝削勞動女性的黑暗面,恐怕離真正的女性空間還有一段距離。

衣蝶百貨的興起,曾經引起百貨業的震撼,在臺灣北、中、南各地開設多加分店,它更成為力霸集團的金雞母。不過,由於力霸集團面臨週轉不靈,衣蝶百貨在2008年4月進行拍賣,由新光三越百貨得標。2008年5月31日,衣蝶全館在最後一夜,劃下句點;6月6日,全國衣蝶4館更名掛牌新光三越,歡慶開幕。

《文化研究月報》:王婷儀,〈戳破糖衣包裹的百貨公司消費天堂──以「衣蝶臺北」為例〉,期48(2005年7月25日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