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理科學的第一夫人─吳健雄(1912-1997)

吳健雄接受年度傑出女性獎

「我很懷疑,微小的原子和核子、數學表徵或生物基因分子,難道也會對男性或女性有不同的偏好嗎?」她的發言引來與會者熱烈的掌聲。這裡是1964年10月麻省理工學院所舉行的「女性和科學專業」會議,獲邀者吳健雄正在臺前為女性權益挺身駁斥存在許久的社會偏見。

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,駁斥這些深植人心的社會偏見。因為,她正是在普遍歧視女性的物理科學界中,憑著自身的才分與努力,累積無數驚人的實驗成就,站上美國物理學會會長寶座的第一位女性。事實上,在此之前,她已創造了許多第一。

吳健雄,1912年出生於上海,南京中央大學物理系畢業後赴美留學,在諾貝爾物理獎得主勞倫斯(E. O. Lawrence)指導下,致力於放射性及原子核分裂反應研究,1940年取得柏克萊大學博士學位。由於其注重精確的特質,與對問題的深度瞭解,普獲肯定,畢業未久即以外籍女科學家身分,參與改變人類命運的「曼哈頓計畫」(即原子彈計畫),並在其中負責關鍵性的部分。

此後,吳健雄持續以新的實驗方法證明「費米爾β衰變學說」的正確性,奠定β衰變理論的基礎。1957年1月,她再以精確而困難的實驗,成功推翻了物理學上屹立三十年之久的「宇稱守恆定律」,解開了原子物理和核物理的第一號謎底,成為奠定物理科學「對稱性革命」的第一人。提出此理論假設的楊振寧、李政道二人因此獲得該年的諾貝爾獎。1963年,吳健雄繼「宇稱不守恆」之後,又完成「向量流守恆」實驗,首次證實了電磁作用和弱作用有密切的相關性,為其後數十年物理科學的主流路線奠定基礎。

觀其一生從事物理研究的歲月裡,女性(特別是亞裔女性)的身分,曾使她長期無法獲得與成就相應的對待,然而,她不選擇聲嘶力竭地爭取,而是埋首於研究,以實力證明女性的才智不容忽視,以及排斥女性的愚魯。事實證明,沈默的控訴往往更為有力。1958年,吳健雄獲選為普林斯頓大學,創校211年來首位女性榮譽博士;1973年更當選為美國物理學會繼任會長。令一個對於美國國家及其國防極具影響力,且向來由白人男性主宰的社群,做出此轟動一時的決定,無疑的,是基於吳健雄在物理科學成就上所得到的普遍尊崇。

「將吳健雄特別視為一位女性物理學家是不敬的,我們一向認為她就是物理學家」,美國一位傑出的物理學家如是說。在美國科學界全然以男性為中心的局面中,吳健雄憑著傑出的實驗物理成就,奠立一個超越性別、種族和文化的崇高地位。她一生獲獎無數,被譽為「核子物理女王」、「物理科學的第一夫人」,也是諸多諾貝爾得獎主推崇的傳奇。1997年,這位世界公認20世紀偉大的物理實驗學家,因心臟病溘然長逝,留下不朽的典範依然傳唱。

江才健,《吳健雄──物理科學的第一夫人》,臺北:時報文化,1996年。